谁在制造注意力穷人?

上周和同事们聊抖音和小红书,一边交流,我一边在纸上写下三个词:推荐算法、情不自禁、沉浸。

这些产品,说起来都有一种神奇的魔力——基于强大的推荐算法,让我们情不自禁的想往下刷,一条接一条,像上瘾了一样。它们是打发时间的利器,你沉浸其中,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。一眨眼的功夫,30 分钟就过去了。再一眨眼,两个小时就过去了。

这种情况,和我多年前在网吧打红警和 CS 的感觉一模一样。左键盘,右鼠标,一顿操作猛如虎。两局下来,还没过瘾,结果右下角弹出一个提示框:您的上网时间剩余 10 分钟,请您及时充值。这时间可真是飞快。

那年,隔壁王叔最担心的是自己上高中的孩子沉迷于网络游戏。让人没想到的是,物转星移,十多年之后,王叔居然自己沉迷于光怪陆离的短视频之中。从杀时间的角度看,我觉得抖音、小红书、视频号之类的平台,通过一整套精密的算法,不断猜你喜欢什么,给你更多,成为时间黑洞。和游戏没啥两样。

无一例外,他们都在夺走我们有限的注意力。我听过一个短视频运营的课程,老师花了很长时间讲,怎么在开始的三秒钟内吸引用户的注意力。听完,我很震惊,这让我想起来很久之前,一个做游戏的朋友和我说,他们其实就是在研究,怎么通过收集、育成、互动和奖励,让用户沉迷。

但就像张一鸣说的“技术本身是没有价值观的。”所以我越来越觉得,注意力的管理,在当今社会,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。注意力不集中,很难把事做好。

不信思考这个问题:一天中,你有多少小时可以聚焦在具体工作上?我见过有的人,上班之后,先是刷会朋友圈,然后再打开手机看个短视频,顺便回复几个 IM 消息,就这样,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。他需要花很长时间来热身,才能真正进入工作。

这并不是个什么好习惯。

拿写作来讲,我看到很多同学说,在开始写之前,他们总是要磨叽很久,比如,打开一堆网页,搜索一堆资料,复制粘贴无数条名家金句,却始终找不到状态,能敲下第一个字。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,我的解决方法是看看窗外,在脑海中构思第一句话写什么,让自己进入心流状态。

这事的核心还是注意力管理的问题。我们需要把注意力迅速收敛到一件事情上,而不是无尽的发散和切换。注意力碎片化的人,工作效率不可能高。

在时间、注意力上,我们所有人都是穷人。

2019 年经济学诺贝尔奖得主,出了一本书《贫穷的本质》,分析穷人为什么穷,一个是关键原因就是稀缺感。生活中,我们都有要完成的工作、要养的娃、要孝敬的父母,每个人都会觉得时间少或者钱不够花,这是稀缺。

稀缺会让人紧张,俘获我们的注意力,就会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,影响决策和行为,比如沉迷眼前的享乐和利益,逃避真正关键问题的思考。

我不喜欢冗长和频繁的会议,也是这个原因。在墨问西东,我和大家讲,非必要不开会,不要老是想着通过会议的方式解决问题。据我观察,爱开会的人,其实是在逃避真正的思考。他们总是想着通过一套程序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,但这怎么可能?

毋庸置疑,我们都需要沉浸式的工作时间。但很多会议也总会把工作时间切为很多个碎片,进而影响大家的工作效率。最近读《重来 3》,书中也有类似的观点:

公司特别热衷于保护。他们用商标和诉讼来保护自己的品牌。用法规、政策和保密协议来保护数据和商业机密,用预算、首席财务官和投资来保护金钱。他们保护了那么多东西,却总是没能护住最脆弱也最稀有的东西:员工的时间和注意力。在 Basecamp,我们把保护员工的时间和注意力视作最重要的责任。

如果你是一名管理者,不妨也想想怎么保护团队成员的注意力。如果你的注意力正在被各种各样的软件吞噬,那不妨也想想是不是该叫停了。

一点感想,供你参考。